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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氏贴身的韩妈妈见她满目恼怒,便劝道,“太太何必和他置气,他这样的不成器,哪天捅个天大的篓子出来,届时还想袭爵?到最后还不都是我们二房的。”
王氏听了这话方才心宽了些许,可6在望十五岁时,老侯爷6诚身子每况愈下,年轻时征战落下的病都作起来,药不离口,便每日只在屋里养着,闲来不过潜心研究兵法书画一类,便令6进明袭了爵,6在望随之立为世子。
她如今看6在望摇摇晃晃的背影,哪里有一点钟鸣鼎食世家公子的样儿,她的润哥儿和他同为手足,平白叫人看轻,又恨他的出生堵了二房的袭爵之路,心里恼恨不休,低声咒骂了几句,方才走了。
6在望心里装着事,垂头丧气的回了自己的青山院,一进门便有两个姿容秀丽的少女迎上来,一色浅绿的素缎裙,齐声问道:“老太太可罚了?”
便是6在望的两个贴身大丫鬟,唤作竹春,山月。
她俩是老太太亲自选下的,忠厚老实,老太太捏着一大家子的身契,也不怕她俩往外说嘴,故而青山院里只有她俩能近身伺候。
院里其他的丫鬟虽有近身伺候的心,却没这个胆。6老夫人极看重这个孙子,青山院里若有不安分巴巴上前的,不等6在望话,府中管事就先一步给叉了出去,且6在望性子也怪,轻易也不让人碰,几番便都老实下来。
6在望摆摆手,“这不好端端的吗?”
她心里想着该怎么避避风头,一脚迈进正房,只见堂中梨木花桌旁坐着个女孩翘着腿嗑瓜子,穿着梨花青双秀轻罗裙,柳叶眉鹅蛋脸,白净秀致,与她容貌十分相似。
6在望道:“三姐。”
沈氏膝下三朵娇花,大小姐6元安,早年选入东宫做了太子侧妃,二小姐6元清也嫁了吏部尚书家的二儿子,余下的便是和她一胎出来的三小姐6元嘉,年方二八,尚未婚配。
元嘉见她一派被狗追的狼狈,扑哧笑出声来。
6元嘉遣退了随身的丫鬟们,嗑瓜子嗑的停不住嘴,言笑晏晏,“你如今愈能耐了,皇子也敢打,赶明儿大姐姐要是在东宫受了欺负,就派你过去,一拳一个夫人,一脚一个良娣。以后看谁敢欺负6家的姑娘。”
6在望挑眉道:“那以后三姐姐嫁了人,我先去姐夫房里挨个揍遍,便再无人敢惹到三姐姐跟前。”
6元嘉一听便恼,“我才不嫁人!”
竹春借着上茶的功夫打道,“三小姐和我们爷自小就成日斗嘴,如今都大了怎得还是这样?”
6元嘉:“我听说老太太也不曾罚你。怎得一副失魂落魄的样?”
6在望接过竹春端的茶,幽幽叹气,“爹要回京了。”
元嘉一听,连声问:“真的吗?”
6在望羡慕不已,伏在桌上把个杯盏翻来覆去。6进明素来对三个女儿极为宠爱,吃穿住行皆是精心,偏她打小就跟捡来的似的,闻鸡起舞,读书习武,动辄就是一顿乱棍,赶在年节才能睡个囫囵觉,苦不堪言,以至她一度想背个包袱走人,不伺候了。
6元嘉瞧她神色郁郁,便宽慰道:“放心,等爹爹回来我肯定护着你,让你少挨点揍。”想想又道:“爹爹好容易回来,大姐姐肯定也得来家。她最疼你了,有她护着,爹爹总不能和侧妃娘娘翻脸。”
6在望一想,又来了精神。大姐姐6元安与她差了十来岁,最是疼她,向来诸多维护,便连连点头:“对,我回头便打人去东宫送信,叫大姐姐早点回来。”
沈氏清雅柔和,教出的女儿也明理良善。她并未瞒着三个女儿,三位姑娘自小便都护着6在望。
说话间竹春,山月在门口喊了一声,“三姑娘,世子爷,该用饭了。”便带着一众丫头鱼贯而入,6在望见是三碗小米粥,并一个翡翠菜心,清炒虾仁,凉拌鸡丝,酱牛肉等爽口小菜,又有蟹粉小饺,枣泥山药糕,芸豆卷。
山月笑道:“见三姑娘在这,便命依着姑娘的喜好做了些,小米粥是世子爷要的,尝尝可还爽口。”
6元嘉笑道:“虽是九月,依旧是热,正吃这些菜刚好,没得腻歪。”
6在望素来讲究吃喝,小厨房里也是外头寻摸来的名厨,天天变着花样的点菜,钱多钱少她不在意。上辈子辛辛苦苦的一代社畜,天天外卖方便面地沟油,没等挣钱享受生活就得个绝症,这一辈子托生个公子,她不享受谁享受?
左右6进明还没回来,等人回来再做个凄风苦雨的样儿也不迟。
第3章
九月初七,成王殿下率军抵京。
大军列阵南城门外,陛下大开明德,通化、延兴三道城门,太子率百官亲迎,百姓挤挤攘攘,汇聚在玄武大道两侧,等着以仰大军英姿。
京城万人空巷。
6在望早早定了大川茶楼临街的厢房,叫6元嘉撺掇着来看热闹。
一推窗便是纵横南北的玄武道,6在望叫小厮挨着窗设了桌,又叫了几样茶水点心,二人便落座。
6元嘉见桌上糕点蜜饯干果皆有,6在望知道她不爱喝茶,便叫小二上了荔枝饮糖梨水等几色饮子,满当当摆了一桌,元嘉又见这厢房偌大,清雅讲究,门外有专人听候。她以团扇遮面,只露出双和6在望极相似的眸子,“都道永宁世子在外排场极足,何时让我这当姐姐的也见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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