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巨舸2（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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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没睡好的赵昰红着眼坐在院中，任由一个老宫女给他梳理着长。老宫女是原是杨太后身边的司言，正儿八经的七品官，本来被差遣去赵与珞那里负责账目清点。后来听闻了赵昰把孙福海都差走了，便吵着闹着要回来。于是乎，赵昰的住所里就多了一个帮他梳头整理衣服的贴身老奶奶了。
那司言一边给赵昰梳着头一边说道：“官家啊，你这年纪也不小了，不能总是成晚的熬夜。你看这都掉了不少头。”，说罢伸手把一小缕头，递到了赵昰面前。
赵昰看了看，随口答道：“无妨，明个弄点芝麻吃吃也便就好了。”
正说着，冯松带着几个工匠站在了院门外，叉手说道：“官家，那些匠头都来了。”
赵昰望着这群低着头垂手站在门外的匠人们随口问道：“来得那么早？”。
冯松叉手应道：“这几人天不亮就站在外面候着了。”
“哦，尔等都进来吧。”赵昰挥了挥手，那老司言便从一旁退了下去。赵昰进屋把昨夜画的图纸拿了出来，放在院子中的木桌上，招呼着匠头过来：“都过来坐。”
“我等不敢。”那些匠人纷纷叉手行礼道：“我等站着便可。”
这工匠们原先在就属于低贱的行业，自从随了赵昰来到这琼崖日子倒也是过得滋润，除了饷钱被提高了，孩子还免费上了学，每天还给两顿饭食。除此之外还免费住上了和八九品官员同样的小楼房。这房子虽然不大，但在琼崖这就是一种身份的象征，这走在路上腰杆都直了不少。更何况皇帝是隔三差五就能见着，还经常能说上几句话，这是以前做梦都不敢想的事情。但到底是身份有别，和皇帝坐一起那是万万不敢的。
赵昰也不在意，他早就习惯了上位者的身份，指着图纸说道：“你们且看看，商议一下。我过会再来。”，说完便走进了屋子，那老司言已经给他准备好了早餐，依旧是一碗糙米饭一块鱼鲊和一个鸡蛋加上一小碟咸豆子。
饿了一宿的赵昰没花多久就吃完了早饭，收拾干净便在冯松的陪同下又走到了院中。“如何？这船只可难造否？”赵昰问道。
那炒铁坊的铸尉匠头低着头叉手答道：“这那么长的钢制龙骨，怕是要上千个人捶打上十天半个月才能制得，目前这人手可能做不到。”
赵昰点点头说道：“你不能总是老眼光来看这些事情，你原先要炼一块钢，不捶打个七八天，不把十斤锻成一斤怕是不行吧？可如今我授你的这转炉法如何？”
那匠头一叉手说道：“官家此术真乃神技，只需两刻便能炼出一炉好钢，也不费甚人工火力，那自然是天差地别。”
“所以我常说，要多动脑子。”赵昰望着这群低头的工匠说道：“只要你们肯动脑子，想出好点子，这将来未必不能赏个爵位给你们。我多次说过，不要怕失败，墨守成规的工匠成不了国之巨匠。那轧钢机不是只能轧制铁皮的，你也有脑子，自己动动脑子想一想！”
那匠头被赵昰一训斥，吓得浑身抖，微微颤颤地叉手应道：“喏，小的再想想。”
赵昰转头望向其他几个匠人说道：“你们呢？有什么难处？”
那船舶司的匠头叉手应道：“此等船形，我等从未见过。我粗略计算了一下这船能有三万料，这普天之下也无如此大的船。这琼崖本就没多少储备的木料，这如何造得？”
南宋的船匠基本都精通算经，因为造船前都需要先预估材料，所以其计算能力是非常强的。赵昰点了点头：“不错，这船的确巨大无匹。木料的事情你不用担心，昨日俘获了许多船只，那些破损的全部拆了便是。”
那船匠接着说道：“启禀官家，这巨舸船艏的斜横桅杆倒是简单，如同官家说的，拆几根便是了。可这主要的三根桅杆如此巨大，琼崖没有如此大的木料来制作。”
赵昰笑了笑：“把几根桅杆用铁箍连接起来便是，等打下了泉州什么木料没有？到时再换便是。”
“喏，那小的也就没有疑问了。只是这船工需要很多人。”
“这也简单，到时候派兵卒给你们打下手便是。我就是要快，一个半月后要完工，无论需要什么尽管开口，做成了我必有重赏。”
“喏”
赵昰又望向铸炮所的李有田问道：“这一百来门炮没有问题吧？”
李有田叉手应道：“回官家，这些原本都有铁范制造起来没有问题。”
赵昰满意地点了点头：“要是都没问题了，这船坞今日就搭建，我先调遣五千士卒前来新城，一切听从尔等的安排便是，人手若是不够还可以再征用。”
“喏”几个匠头作揖领命而去，只有那炒铁坊的匠头站在原地没有挪步。
赵昰望着他开口说道：“怎地，还要在我这吃了早饭才走？”
“小的不敢。”那匠头满头大汗，支支吾吾地说道：“启禀官家，这厚薄的问题我已经想出来了，可这宽窄的问题我实在想不出办法。这钢制龙骨怕有几万斤，这还要做成弧度，我如何抬得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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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你这脑子怕也没有鸡大。”赵昰摇摇头，也不再为难他了，便开口说道：“你在轧机上再安装几套立柱轧辊不就能控制宽窄了吗？再去找木工所多做些大水车，无非是用水车把江面铺满，这黎母水不就能帮你弯曲这龙骨了么？再不行用铁锁绑了，这五千士卒帮你使劲，还怕做不成吗？滚吧，回去多动动脑子！到底是你炒铁，还是我炒铁？”
“喏，小的马上就滚。”铸铁坊的工头得了赵昰的提点，一下就弄明白了关键。赵昰望着一路小跑的匠头，嘴角微微上扬，这轧制其实没什么高深的技术，只是当局者迷罢了。这匠人脑中只有打铁时那样不停翻面的动作，一下子没有想到还可以装几套立柱轧辊那么简单的事情。
望着桌上的图纸，赵昰指着那船帆对冯松说：“现在最难的就是这帆了，要去找黎峒采买贝吉，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啊。你可知谁人熟悉黎峒？”
冯松叉手答道：“这个小人不知，神火司的赵与珞，掌管琼州多年应当也是了解一些的。”
“有道理。”赵昰点了点头笑道：“你看，我也是当局者迷啊。你差人去问，让他回个话给我。”
“喏”
不多久去找赵与珞的内殿直回来了，告诉赵昰，这黎峒分散各处山间谷地，只有部分卖货郎才会去和他们交易收购，这赵与珞对黎峒并不了解。
赵昰听完沉吟了一会，便开口说道：“着人通知各县镇大量收购未染色的贝吉布料，可以提价一成，要快。另在两个城门外及琼州府衙张贴告示，有未染色贝吉布料皆可拿来换盐米铁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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