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烤鸡胗(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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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青川觉得房间在倒退。
电视机在下一秒就撞到鼻梁;蝉鸣一瞬间静默,好像有个指挥,握住拳头勒令它们收声;脸颊猛地充起来,如气球被不正常的打气筒咬住,鼓胀,却坑坑洼洼。她觉得眼眶马上要被,正被空间不断内推的颧骨,给挤爆。
血液迅从身体撤退,眩晕像黑色的涨潮涌上来。手掌麻木还不知道如何力,手机从手指第三个骨节间滑落,“嘣”一下砸在眉骨上。
由头皮散开去的疼痛。
一瞬间,房间回撤,蝉鸣响起,脸颊伴随着眉骨迅的疼痛收缩,眼眶被释放。
言青川——此刻冷静的分身与心跳都要震破鼓膜的本体,都浮在半空,不知道是什么在支配着身体——忍不住反复来回地看这条留言,眼珠不错地,去想象当中的语态、口气、腔调,是不是揣摩得到哪怕一丝肯定与善意。
她定了定神,感觉两个自己正一左一右地坐在肩膀上,没有一个能夺回主动。
留言网友的头像是个熊猫,精度不高,看着甚至有些糊。手指机械地点开头像,进入主页。
主页里并没有太多可供挖掘或分析的信息,几乎每条微博都是转带评论,翻过一页后,也没看到一条原创内容或与与本主相关的生活日常。娱乐的、社会的、体育的、政治的,这位熊猫头网友涉猎极为广泛,转的内容无所不包,而背后跟着的转语,也以批评诟病居多。
这个现让言青川微微松了口气,像找到块遮羞布,安慰自己,还有这么多“友军”也曾被指着鼻子骂呢。可即便如此,那种被人撕开了,放到大灯底下炙烤的羞耻感,仍旧爬满了每一寸关节。她能清晰地看到而这种羞耻感,正在她颅内酝酿着一场狂风骤雨式的自我怀疑——我到底够不够资格开口评价?我觉得好的东西是真的好还是因为自恋?我所有的表达只是女文青的无病呻吟吗?
在意,像蚁群,密密麻麻地掏空着她的胸腔。
言青川吐出一口气。懒人沙的绵软给人无处着力的局促,沙子似的填充物拢上来,有着和窒息相近的体感。她双手撑住地面,让身子下移,屁股着地,再盘腿坐直。
她突然有个不太恰切的联想。
那是大约在初中,十四五岁的年纪,世界像正在绽开的某种多瓣生花朵,一层层鬼魅、诗意,既隐蔽又放肆地在眼前打开。初逢“世界”的人,难免有着磅礴的创作欲望,说来吊诡,虽然眼下言青川动辄每个月1、2万字的稿子往外写,可她能意识到的、“创作生命”最旺盛的时期,竟然需要追溯到15年前。
那年头“新概念”仍是文青学生们心中的殿堂,但凡有些自恃才情的,都曾规规矩矩地按照参赛要求的字体、字号,虔诚地跑去打印店听着印刷针,一点点喷墨上自己文章,再拿尺子比着折好,贴好有票寄出,等着能有一星半点的回复,
还没有真正形成对文学的畏缩或惶恐,自然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敢写,也敢满世界那给人看。
应该是个周六日,平次出门打球,文女士和平叔叔又向来有午睡的习惯,偌大的屋子凭白生出萧瑟感(青春期的年纪,好像看什么都萧瑟,明明甚至都不知道萧瑟是什么)。连通一楼与二楼的木质扶梯,有不明显的弧度,阁楼天顶的玻璃窗笔直打下一束光,被扶手、阶梯、花瓶、地板撞得七零八落,像褪了色的蒙德里安和马蒂斯的变体。
言青川也像被撞了似的,噔噔噔跑回房间。她其实都有点记不得那篇文章具体写的是什么,只是那种闷在房间书桌前,不动不挪,从天亮挥笔不停写到擦黑的疯魔感,现在想起来依然让人战栗。硬壳厚本封皮上,浓郁华丽得几乎要泻出来的纹饰,为这种疯魔又嵌套上仪式感的符咒。
“怎么不开灯”,顶层“噌”地被打亮,平次长臂摆在腰间,夹着球,胸前背夹蒸腾起来的热气如有实质地逼近,“天都黑了在这看书写字,眼睛不要了?”
刚好落笔最后一个字,句号在顶灯的光圈里,呼应出同样完美的圆。无因的巧合,总让人笃定是冥冥中的暗示。
“写什么呢?”平次四下里看了看,没找到一处显得不那么干净,也不那么gir1ish的地方,可以供汗唧唧的他歇个脚,索性抱着球盘腿坐下,“饭都快做好了,你妈以为你还在睡觉,让我上来叫你。敢情没睡啊。”
言青川盖上笔套,收好涂改液,文具袋闭合时流畅的拉链声,也像闭合住迸的创作欲。“哎呀你别蹭脏了地毯”,她伸出一根手指推推他,“球球球,放外面。”
他来劲,不仅稳如泰山地坐着,还借着劲越往里蹭。鬓角的汗珠差点就要顺着脸颊砸到地板上。
“大周末的这么勤奋,平时也不见你这么爱学习”,平次不依不饶。
烧鱼的酱香味顺着扶梯、走廊、门缝窜进来,她十分熨帖又畅快地深吸一口气,回身把本子一扬,笑嘻嘻地也学他盘腿坐下,“我在创作,创作哦,懂不懂”,说着便自顾自地翻到起始页,“晚上用下你电脑,把它输进去,明天带我找个文印店打出来呗。”
“哟,这是要裱起来挂墙上的意思”,他打算伸手去够,被她躲开,没捞着。
“想看哪,给钱”,言青川笑嘻嘻地摊开手掌,比在腮边。
平次抓着球,冲向摊开的巴掌佯装砸过去,“给你个球儿”,完了把盘着的腿一松,吊儿郎当地伸长开去,“别嘚瑟了,快让我拜读一下贵大作。读完我还得洗澡去。”
“啊呸”,她白了一眼,“你就放地上看,别上手,把我本子弄脏了了。”
虽然一迭声“哟哟哟”地怪叫着,他到底从善如流地半佝偻下背,只在要翻页的时候,用手背借着摩擦力在页脚卷出个弧度,折过去。
言青川微微吊着口气,但并没有多紧张。她确信自己遣词造句之优美,行文之流畅,文笔好,这是从小到大语文老师们的一致评语。
平次飞快就看完了。她笑盈盈地看着他,像笃定会得到糖果的赢家。“怎么样”,她也不等他说话,“明天打出来咱再去个买个好看点的信封,礼拜一我跟学校传达室买张邮票再寄出去。不知道新概念一个人能投几篇,不过我看杂志上写的投稿时间挺长的,等我再写几篇递过去。哎呀,可惜现在都不搞报送那套了,好想拿个奖就能不上学了。诶,你还没说怎么样呢。”
他左手胳膊夹着球,右手肘撑在不知道什么时候曲起来的膝盖上,用下巴点了点躺在地上的本子,“这用的词啊句啊的,倒是挺美的,一句话我得捋好几轮才能读通俗了”,他象征性地捏着纸页来回翻着,“青青啊,文字不是华丽就等于好,要言之有物,尤其等到了高中,要求的问题是议论文,至少也是个记叙文,你现在这种形散神散的文风,到时候要吃大亏的。我觉得你可以试着多看看文风简洁的作品,哪怕现阶段你还做不到还不能很严密的论证观点,起码得有观点。你这种散文诗样的东西,美是美,但就是没多大用。”
“说不好听点就是,无病呻吟,自我陶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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