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祭灶（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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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椅子掉了个头，沈云岫伏在椅背上，手肘支着下巴，看沈广明仰着头扫落小雀儿衔来筑窝的叶子，庆幸自己是投在沈家，而不是随便哪一家。

沈广明从不做甩手掌柜，没把家务事全丢给杨秀娘，但凡得空就会搭把手，平日很尊重杨秀娘，不会呼来喝去，对自己和弟弟一视同仁，这样的爹，在男子为尊的古代要撞大运才能遇上。

荣国准许女子立女户，但条件十分苛刻，十里八乡一只手就能数完。

可见，女子地位之低。

寻常百姓家，男人只负责主外，女子却要家里家外一把抓，下地、家务一样不落，还要被人一口一个赔钱货的叫着。

云来村还算不错，少有那起子溺毙女婴、卖女养儿的事，但大多偏心家里男娃，且偏心得光明正大，还颇为自豪，若是哪家不偏疼男娃，一点不夸张，七大姑、八大姨，排得上号的长辈都要上门，揪着耳朵再教育，出门遇上人必被看作稀罕围观。

别人揣测沈广明只得她和沈云屿两个，疼爱一些实属正常，不过是吃穿好些，干活少些，全然不知沈广明给的，不只衣食住行，还有和沈云屿一般无二的教育。

起初，她没转过弯儿来，以为就是义务教育，只当平常。

哪怕知晓村中没几个女孩能识字，也往条件不许上想。

后听闻杨秀娘娘家所在的杨家村，也有秀才一个，也有女儿一个，不似她，这位秀才之女听着“女子无才便是德”长大，不曾读书识字，成日大门不迈二门不出，打理家务，苦练女红，还被母亲时刻叮嘱以后要帮扶兄弟。

她才感叹自己运气之好，是能自封欧皇的程度。

也是沈广明水端得好，赵璟才仅是怀疑，后面她故意表现，虽没打消嫌疑，但好歹勉强捂住了身上破烂的马甲。

沈云岫眉眼弯弯，思绪已经飘到怎么孝顺父母，教训嗯教育弟弟上了。

还没深想怎么教育弟弟，先被杨秀娘赶去沐浴了。

小年沐浴，洗去旧年的晦气。

之后便是预备供品。

必备供品有香烛、灶糖、火烧（烧饼），除此各家各户视情况添上金银纸元宝、肥肉、饺子、汤圆等。

杨秀娘同沈云岫叠了一小篮子金银元宝，另煮熟一刀肥肉，一盘饺子用作供品。

时至傍晚，天边只余一抹红霞，沈家人在堂屋摆好饭菜，沈广明拿上供品，走进厨房，开始祭灶。

他立于厨房的北面，正对灶王像，将香炉、红烛、供品一一罗列于灶王像前，点燃红烛、三柱香，左手上香，鞠躬拜三拜，把香插在香炉内。

随后右手执杯，左手敛袖，将杯中酒撒在地上，再跪拜祈福，沈云屿在他身后照做。

最后，撤下旧的灶王像，和金银元宝在红烛上点燃，放入盆中焚化，请入新的灶王像。

沈云岫守在门口，看了全部，心里直呼好家伙，感情她以前见过的繁琐仪式还是简化过的。

一年四季那么多节日，也难为古人能记住这么多仪式，她深感佩服。

仪式结束，一家人转到堂屋，坐在饭桌前，分食供品。

沈云岫美滋滋地吃着火烧夹肉，耳边是父母商量事情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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