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第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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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就再到阎王殿里跑一回。”
“什么?”耀先骨碌一下翻身坐起,不认识似地看着月儿。月儿脸上没有表情地和他对视着。耀先还是从月儿没有表情的脸上看出她的心思。“你是说也给郭安屯……”月儿点点头。“可他……”耀先苦不堪言了。吴根才、李丁民、郭安屯这三个人眼下正是卧马沟村的三个代表性的人物,他们是党员,是村干部。可是在耀先心中对这三个人,有着三种截然不同的看法,他敬重李丁民,害怕吴根才,痛恨郭安屯。李丁民给过他不少的帮助;吴根才没有帮助过他,至少也没有欺负过他;可是郭安屯却像畜牲似地伤害过月儿。
月儿慢慢地说出她的理由。在耀先挎着竹篮第二次走出去时,月儿就开始想这个问题了,她是来来回回地想过之后才有了这个决定的,她说:“这三个人现在都是村干部,咱送了两家落下一家,要是落下的另两家倒还罢了,水仙嫂自不必说,改改也是个大大咧咧不计较的人。可彩兰和郭安屯两口子都是心术不正的人,改改又是个肚子里不搁事的女人,有啥说啥,要是一半天改改长长短短的把事情说出去,让彩兰听到就不好了。咱得罪不起这种人。”耀先听着就蔫了。“你说呢?”月儿再低低地问一声。耀先不吭声地拾起扔到炕角里的小竹篮,两个人又一次走到装盛鸡蛋的瓷缸罐子跟前。这么三装两装满满一罐鸡蛋也就快装完了。这次再往竹篮里装鸡蛋的时候,月儿的手就明显的抖动起来,她心疼呀,这么好的鸡蛋不能去卖,却要送给那个让自己痛恨的人。
给郭安屯送鸡蛋更是出奇的顺利。郭安屯不在家,郭安屯的女人彩兰一句话没说,一句话没问。接过耀先手上的竹篮就把鸡蛋麻麻利利地全捡拾到自己家的瓷盆里。
连天晌午送了三家鸡蛋,回到窑里耀先心里酸楚楚地说不上来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他枕着胳膊重又躺到炕上,又眼睁睁地看着窑垴上那张蜘蛛网。月儿吊着一条腿坐在炕沿上,也是呆呆地看着窗外。两个人不说话,也不干活,只是默默地想着心事,在他们窑里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
悬在当头正顶的火辣辣的红日头慢慢地向西偏去。卧马沟长长的坡道上有了走动的人影,歇足晌的人们开始活动了,锄地割草的男人开始往地里走,抱着脏衣裳的女人喊叫着伴儿,群群伙伙地往河滩里走。在别人都从窑里往外走的时候,郭安屯却从窑门外走进来。坐在炕上正奶孩子的彩兰没好气地窝了他一眼,凉凉地说:“你还知道回来。”
郭安屯当上民兵队长之后,尤其是在彩兰生下怀里这个老三之后,他就不想在她的炕上多停了。一得空他就往外跑,有时候半夜半夜不回来。彩兰怀疑他是在外面相好上人了,但她没有实据,也只能是个怀疑而已。
彩兰怀疑的没错,郭安屯真的是在外面相好上女人了。住在偏坡上的马桂花前年才死了男人,郭安屯就和她好上的。
马桂花比郭安屯还大两岁,长相一般。这马桂花内秀,脸儿长的一般,却长着一身又白又细又绵又软的好肉,尤其是还有一套炕上的好功夫。郭安屯和她一好上就再丢不开手,马桂花每次都能让他尽性到极致,而他的女人彩兰却不行。彩兰弄那种事的时候只有一个死板板的动作,就是平平地往炕上一躺任由他弄,甚至连哼哼声都没有,就像是给日本人支差一样寡寡淡淡的没有多少味道,更不要说有刺激了。马桂花就不一样,她颠着倒着不仅花样多,回回都叫春的猫似的嗷嗷叫,那才叫美哩。搞互助组的时候郭安屯第一个要的就是马桂花。在一个组里来来往往的就更方便。
今天刚吃过晌午饭,郭安屯就找一个借口把三个儿子一起丢给彩兰,自己又悄悄地钻进偏坡马桂花的窑里。马桂花只有一个叫茅茅的两岁女儿,清清静静的再没有别的拖累。郭安屯一进窑门,她就把茅茅哄进偏窑,茅茅很乖,不长一阵时间就睡熟了。马桂花和郭安屯就在凉凉爽爽的正窑里干起那种事,两个人云里雾里折腾好一阵才把事情办完。完事后两个人依旧纽结在一起不肯分开,郭安屯翘起一条密丛丛多毛的黑腿压搭在马桂花光溜溜雪白的大腿上,一只手不停地揉搓着她胸前饱满的奶子。马桂花侧身紧挨着他,也是一只手蛇一样在他的光身子上游动,时而在他的胸前,时而在他的腹部,更多的时间还是停留在他裆里那团软了的东西上。
“往后我们娘俩咋办呢?你给我们娘俩想个长远的出路。”偎依在郭安屯身上的马桂花说一句,说话时眼里滚出两颗泪珠儿,她的脸贴靠在郭安屯的胸口上,那两滴泪珠儿从脸上滚落下来就滴落在他浅浅的胸窝里,这两滴泪珠儿像锅里的豆子,滚了几滚才破碎了。
郭安屯的一只大手撕摸在她浑圆硕大的尻蛋子上,说:“早就给你想好了,等茅茅长大嫁给我家老二土改,这两个娃子一般般大,配成对儿将美正好。”
“想得美。”马桂花在郭安屯胸口上响响地拍一巴掌。“你把娘的便宜占了,再叫你儿子把女儿的便宜也占了,尽是你们父子的事情了。”
“这叫占便宜?这叫亲上加亲。知道不知道。”
“呸!”马桂花把他裆里的那根丑东西甩开,再挣脱开他的胳膊坐起身,胸前的大奶像是不认识脸前这个男人似的活活闪闪地想要躲开的样子。马桂花拽过一件衫子披在身上,不高兴地说:“真要是亲上加亲到好了。”
马桂花是真想和郭安屯做一对真正长久的夫妻,但这绝对不可能。要了马桂花,彩兰咋办?彩兰生下的三个儿子咋办?郭安屯把马桂花重又拉拽到怀里,搂抱住说:“不要再想那些不沾边的事,现在不是挺好的,隔三差五的我上来一次,啥事也不误。等娃们大了把婚一定,咱就是正正经经的亲家,来来往往的更方便,谁也不能说个啥。将来娃们的事你说了算,是招是娶,是儿子是女婿都是你说了算。”郭安屯真是一个精明人,他不仅霸占住了马桂花,而且还长长远远地想到将来,想到他儿子的事情。在卧马沟长大的郭安屯知道山里穷汉家娶一房媳妇有多难。现在既然有这样的机会,为什么就不能为将来想一想呢。只要把滚在怀里的这个女人哄住,将来就省好多事,也能省好多钱。这个女人好哄,只要隔上三五天上来一次,把她弄舒服了也就哄住了。
郭安屯哄着马桂花在偏坡上的窑里,香香美美地歇了一个晌,乘坡道上和巷口里没人的时候从偏坡上下来,回到自己窑里就受了彩兰一句凉话。本来他想作杀杀彩兰的锐气,一个男人在外面有了女人,回到家里越是要显出威风,不然就要受夹板气了,就风流快活不成了。男人岂有被女人管住的道理。郭安屯正要找个借口作时,就看见摆在照面桌子上满满一瓦盆红红亮亮的脆皮鸡蛋,脑子里的想法就转了弯,吃晌午饭时,大儿子解放和二儿子土改为争碗里的一根鸡蛋花子,两个人差点把碗给扣翻。吃晌午饭的时候彩兰还噘着嘴埋怨说别人的日月现在如何如何地好起来了,而他们的日月又是如何如何的好不起来,穷的家里连一颗鸡蛋都没有咧。可眼下咋的又突然有了一盆。“咋回事?”郭安屯不冷不热地问一声。
“啥咋回事?”正奶孩子的彩兰口气还是很硬的。
“这瓦盆里的鸡蛋是咋来的?”郭安屯再问。
彩兰脸上的表情松活了,她知道,凡是上门送东西的人,都是冲着民兵队长互助组长来的,男人没当民兵队长,没当互助组长前连一根柴禾棒棒都没人给送过。她就应一声道:“别人送的。”
“谁送的?谁舍得一下送这么多鸡蛋?”郭安屯拈起一颗红皮鸡蛋,心里也有一丝儿美滋滋的感觉。自从当上民兵队长逢年过节,总是有人会送一些东西过来的:一碗年糕、一盘饺子、几个馄饨馍、几条油酥麻糖什么的。但从来还没有人一下送过来这么多鸡蛋。
“崖口上地主的儿子送下来的。”
“谁?”郭安屯猛猛的受了一惊,拿在手里的那颗鸡蛋差点掉到地下去,他没想到这满满一瓦盆红红亮亮的鸡蛋会是地主的儿子送来的。彩兰把吃奶的儿子竖抱起来,看着惊乍的男人,再没有说话,因为她已经把话说清楚了。“他下来还说了些啥?”郭安屯不放心地问一句。“就说一句,这是给安屯哥送的”“旁的没说啥?”“旁的啥也没说。”“你是咋说的?”“我更是一句话没说。”两个人来来回回地一问一答,郭安屯就思忖起来,做为卧马沟的民兵队长,在这种突然生的情况下不能不认真细致地想一想。像过电影一样,在快分析判断了种种可能之后,郭安屯的黑脸更加阴沉起来。他松驰了好久的思想又骤然间绷紧起来,耳鼓里又传响起韩同生的一席话:同志,地主阶级虽然被我们打倒了,但是他们人还在心不死,只要一有风吹草动他们就会卷土重来。他们还会向我们进攻,只是进攻的方式要改变,他们再不敢明目张胆地跳出来,他们会变着手段拿起糖衣炮弹来进攻。“糖衣炮弹!”这就是糖衣炮弹,真还有这样的事情在小小的卧马沟生。“不行!”郭安屯爆爆地吼叫一声,就把那满满一瓦盆鸡蛋端起来。
郭安屯的吼叫把彩兰吓了一跳,再看他端起瓦盆,就问:“你要干啥?”
“我把它端到官窑里去,这盆鸡蛋咱说啥也不能要。这是糖衣裹着的炮弹。”郭安屯愤愤地说。
“憨不憨呀你。”彩兰怀里抱着孩子过来阻止他。
郭安屯用膀子扛一下过来的彩兰,恨恨地说:“你女人家知道个屁。”说完端着一瓦盆鸡蛋就出了窑门。
彩兰在窑里厉声地叫骂起来:“饿死鬼装神哩,打肿脸装胖哩。天生就是吃黑馍的眉眼,不就是当了个烂烂民兵队长,你看你张的舞的都不知道东南西北咧。你才知道个屁,回来吃屁都没人给你放。”彩兰心疼的是那一瓦盆鸡蛋,土改以后别的翻身贫农添东西置业把日月慢慢都过实在了,可是她的日子还和过去差不多,没有多少变化,就是添了两个人加了两张吃饭的嘴。
他们的日月不可能立杆见影的好起来。好日月是靠出力流汗干出来的,他们谁干呀?别的翻身贫农土改分下土地就钻在庄稼地里不肯出来了,都破了命地在庄稼地干。可郭安屯呢,这几年他根本就没有把庄稼放在心上,他成天背着一杆长枪,扬扬舞舞地不知道要干啥。今年虽然在韩同生的逼迫下搞了一个互助组,这互助组也不过是做了几天样子,夏收一过,互助组也就再没活动。彩兰连着生了两个娃,她也顾不上地里的庄稼。
彩兰是个很厉害的女人,但她嫁的这个男人更厉害。她也只能在背后骂上男人几句,当面说多了弄不好要挨上一顿打。
郭安屯气势汹汹地把耀先送来的一瓦盆鸡蛋端进官窑,并且很快把吴根才和李丁民叫进官窑。吴根才对越来越张扬的郭安屯有些看不惯了,不知道他风风火火的这又是要干啥。吴根才在上房院里迟为了好一阵,剥吃了改改刚煮出来的两个鸡蛋后才从上房院里出来进了官窑。他进来的时候李丁民已经在里面了。“啥事麻?叫的这么紧。后晌间天凉快了我还想锄两垄地呢。”吴根才进了官窑没有看见摆在方桌上的一瓦盆红皮鸡蛋,就这么不凉不热地说一句。
“啥事?你看这是啥?”郭安屯把已经放在桌子上的鸡蛋盆端起直接放到炕上,放到吴根才李丁民脸前。
吴根才一下就傻了眼,大大阔阔的脸盘上也微微泛起红色,仿佛自己的羞处被人看见了一样。他掩饰着底气不足地问:“这,这是咋回事?”
郭安屯用鼻子哼一下,学着韩同生的样子,一只手叉在腰里,另一只手挥挥舞舞地指着瓦盆里的鸡蛋,很有些气度地说:“这不是简单的一盆鸡蛋,这就是韩同生提醒我们说的炮弹,是向我们打来的糖衣裹着的炮弹。”
“咋回事麻?”吴根才心里有些虚,但他还是再问一句。问过这句话他就抿住嘴唇再不说话了,因为他说这句话时舌尖舔到牙花上残留的鸡蛋黄。
“这是地主的儿子郭耀先送给我的,你说咋办?”郭安屯说话时那惯有的豪狠张扬就在他的黑脸上一览无余地表现出来。
吴根才瞪着大眼看着一脸张扬的郭安屯,再扭头看一下李丁民。李丁民和郭安屯截然地不一样,他赤脚圪蹴在板凳上,嘴里叭哒叭哒抽吸着旱烟,脸上的表情一如往常地平静。
其实李丁民的内心也是不平静的,正翻翻滚滚地涌动着一阵阵狂潮。他一进官窑就看见摆在正面方桌上的一盆鸡蛋,就知道郭安屯把他叫进官窑里来的目的是什么,就在心里紧紧张张地思索起来,怎么办?他没想到耀先也给郭安屯送了这么一盆鸡蛋。这真的就是糖衣炮弹?这真的就是阴谋诡计?耀先牺牺惶惶眼里快要流落出泪水来的那副表情又一次出现在他的脸前,他不相信耀先这样的人会有什么不轨的行为。经过一阵反反复复的心里斗争,李丁民决定保持沉默。他觉得耀先给他送一竹篮鸡蛋,他给耀先回一竹篮沙果鲜桃,是正常的乡邻们的礼尚往来,不是什么居心叵测的糖衣裹着的炮弹。他开始为耀先惋惜起来,暗暗地瞒怨耀先,不该把好好的鸡蛋送给郭安屯这样的人,这才叫没事找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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